公办养老院一床难求 政府补贴严重不公
“不是现在才排队,我2006年住进五福的时候就排了1个月。”幸运的张洁老人刚刚从北京市第五社会福利院搬进新近投入使用的北京市第一社会福利院二期项目。
81岁的张洁老人,身子瘦小,一头银发,她是典型的“空巢老人”,爱人去世得早,女儿不在身边。“从五福搬到一福我等了5年时间。”
这两所北京市最好的公办养老院,同样处于朝阳区华严里社区,事实上是左右邻居。说起为什么要搬家,老人告诉《投资者报》记者,因为“五福只管可以自理的老人,一福接待的老人可以管到死,而且这边有医院。”
张洁老人所说的公立养老院排队现象也得到了官方的承认。日前,北京市民政局局长吴世民做客城管广播,公开回应“养老难”,坦言目前北京公办养老院“一床难求”,“排队7000人”的现象确实存在。
“公办的养老机构每张床位的投资是80万元,而民办的只有30万元,而且公办机构还享受税收、床位补贴、水电费等各项政策优惠,使得公办机构设施好,服务也好,收费也低,理所当然成为大家争夺的对象。”中国老龄事业发展基金会副秘书长、《中华老龄》杂志社社长兼总编辑刘红尘对《投资者报》记者如是说。
公办养老院投入“不计成本”
4月10日,《投资者报》记者走访了被媒体报道为“排号7000,要等十年”的北京市第一社会福利院,见到了刚刚搬进新家不久的张洁老人。今年81岁的她是印尼归国华侨,50年代随丈夫到香港,二十余年后随着香港回归重回内地,曾在北京市侨联任职。
老伴回国后没两年,脑溢血去世了。她有两个女儿,一个还在香港,一个在北京市怀柔区,是典型的“空巢老人”。她在回内地时把香港的房子卖了,在北京通州重新购买的房子,现在靠出租房子养老。在北京的女儿大概一两个月会来看她一次,不过她并不在意,“我是一个特别自立的人,不太需要女儿照顾。”
华侨身份或许使她格外受到公办养老院的青睐,她2006年比较顺利地入住北京市第五福利院,住一个带阳台的单间,“不是现在才排队,我2006年住进五福的时候就排了1个月。”
最近她刚刚搬进排队等候5年的“新家”——第一福利院的二期项目。这间朝南的房间含卫生间足有二三十平方米,里面液晶电视、冰箱、洗衣机等电器崭新而齐全,完全称得上是五星级酒店的标准。“要不是阳面我还不过来呢,充足的阳光和良好的空气对我们老年人的健康很重要。” 张洁老人一脸幸福地说。
她说,之所以搬到“一福”是因为这边有医院,可以管到死,“五福”只收住能够自理的老人。
张洁老人告诉记者,她一个月交给福利院3000元,加上供暖费,年平均是3200元左右,比她在第五福利院住的时候还便宜200块钱。张洁老人说,“一福是北京市的形象和窗口,逢年过节的时候好多国家领导人都来这里看望老人。”对比记者日前走访的一家民办养老机构,比这小不少的房间,一个床位收费1800元,如果住单间就是3600元,而与张洁老人目前居住同样大小的房间,可以放5个床位。
记者日前走访一家开业不到半年的民办养老机构——朝阳区太阳宫老年公寓,这个养老公寓是一座五层的楼房,身处居民小区之中,无论从规模和周围环境来说都比上述公办机构逊色不少。记者看到,老年公寓护工人数不多,都是四五十岁的妇女,公寓一共五层除去一层作为老人活动室共有166个床位,现在入住率三分之一都不到。
刘红尘告诉《投资者报》记者,一床难求的主要原因是政府对公办养老院的投入不计成本,但这类养老院的经营效率并不一定比民办机构高。
为此,民政部部长李立国此前在出席全国社会养老服务体系建设工作会议时不得不指出,养老机构在建设档次上,一般应当保持非营利属性,不得片面追求高档、豪华;公办养老机构尤其要杜绝档次偏高现象,避免产生社会福利分配不公问题。
床位分配欠缺公开、透明
事实上,随着中国家庭规模日趋小型化,“4-2-1”家庭结构日益普遍,空巢家庭不断增多。社会对专业化机构养老的需求与日俱增。许多专家将中国目前面临的养老困境概括为“未富先老”、“未备先老”。
而有数据显示,每千位65岁以上老人所拥有的机构养老床位,以荷兰为较多,接近90张床;其次是瑞典,有87张;美国为40张左右,英国大概为35张。此外,我国香港特别行政区的千人床位比也很高,每千人拥有床位数接近100张。而在中国内地,截至2010年底,全国各类养老机构养老床位314.9万张,床位数占老人总数比例仅为1.77%。也就是说,每千名老人拥有床位数为17.7张。
床位的紧缺加剧了“排队”现象。但到目前为止,公办养老院选择接收老人仍旧欠缺一个公开透明的标准。记者走访中发现,北京市几家大型公办养老院都对自己的收住对象有一些原则性的要求,但并没有公开透明的具体标准,批准老人入住的权力完全由院方自行掌握。
记者曾就“公办养老机构一床难求”、“想进需要托关系”等情况向北京市第四福利院一位黄姓副院长求证,他并没有否认,只是说民政局局长都承认了“一床难求”。
北京市第四福利院坐落在清河桥西,在几家市级公办养老院里算条件稍差的。记者以老人家属身份咨询有无床位时,工作人员一开始称没有,要登记等候。随后对老人的情况进行了询问,主要关心老人是否能自理和有无各种疾病。
当记者以非常确定的口气说家里老人没有任何疾病、头脑清楚时,对方表示有一个两人间的床位,并提示有时间可以过来看看。记者随后就此向院办求证是否存在挑选入住对象的情况,在院办工作的一名女士说,“不存在,都是按登记顺序入住的”,她以记者未携带采访证件为由拒绝进一步采访。
“一些公办养老院为了管理方便、降低风险倾向于接收完全自理的老人,使得养老院资源没有让最需要的人群享用。”刘红尘告诉记者,他曾向有关部门建议出台《老年人入住养老机构资格评估标准》,由独立第三方负责审核老人的入住资格,受到很多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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